林徽因、梁思成夫婦

1953年林徽因為人民英雄紀念碑設計的雕刻裝飾

1928年林徽因設計、梁思成審定的吉林西火車站

　　從20世紀30年代開始，中國出現(xiàn)了第一批女性建筑師或建筑理論研究者。其中有一位女性的身影非常特別，以至于她作為風華美女、詩人、愛情故事主角的光芒，蓋過了她所從事的建筑事業(yè)。她就是林徽因。2018年4月11日，即林徽因去世整整63年后，美國《紐約時報》“被遺漏的”欄目補發(fā)了她去世的訃聞，稱其為20世紀著名的中國建筑師兼作家。

　　總體上看，林徽因作為一名中國建筑史專家的貢獻遠遠超過她的建筑設計成就。1932年，林徽因在《中國營造學社匯刊》發(fā)表《論中國建筑之幾個特征》一文，提出了中國傳統(tǒng)建筑的“架構制”結構體系的基本特征。在1932年11月出版的《中國營造學社匯刊》上，發(fā)表了林徽因與梁思成共同署名的文章《平郊建筑雜錄》。這篇文章的獨特貢獻，表現(xiàn)在用詩一般的優(yōu)美語言，提出了中國傳統(tǒng)建筑美學的一個重要概念“建筑意”，闡述了建筑所具有的一種重要的精神功能。1934年1月，中國營造學社出版梁思成的《清式營造則例》一書，林徽因為該書撰寫了在建筑歷史與理論方面分量頗重的《緒論》，“申述了中國建筑之沿革，并略論其優(yōu)劣”。

　　林徽因與梁思成在中國建筑史論方面的研究成果，奠基于他們注重田野調查與建筑測繪的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治學方法。自1932年之后的五六年間中，林徽因與梁思成長途跋涉，考察中國古代建筑遺產，找到了隋代的趙州橋、唐代的佛光寺、遼代的應縣木塔等一大批珍貴的文物建筑。1937年6月，他們在山西五臺山發(fā)現(xiàn)了佛光寺。這意味著在中國終于找到了一座尚存的唐代木構建筑，此前日本人放出的“要看這樣的建筑只能去奈良”的妄言不攻自破。

　　1928年梁思成與林徽因學成回國后，最初受聘創(chuàng)辦東北大學建筑系。除了教學工作，林徽因從頭至尾參與設計了吉林大學行政樓、教學樓和宿舍樓，并與梁思成合作設計了沈陽郊區(qū)的一座公園——肖何園。而據(jù)《吉林市志·文物志》記載，建于1928年的吉林西客站，其設計者是林徽因，審定者為梁思成。該車站具有典型的西方古典主義建筑風格，主體建筑為比例勻稱的方石結構，屋頂為折型木結構，外掛琉璃瓦，塔樓帶有愛奧尼柱廊。有學者指出，從中國建筑歷史的角度講，吉林西客站是中國第一位女建筑師的第一個建筑作品，它在建筑史上的地位絕不遜于濟南老車站。此外，抗戰(zhàn)時期在云南昆明，林徽因還為云南大學設計了女生宿舍——映秋院。從映秋院的原建筑圖片來看，這是一座富有傳統(tǒng)民居風格的建筑，望樓的屋頂曲線優(yōu)美，整個建筑的外觀典雅樸素，顯示了她在設計方面的靈性。

　　1949年9月，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召開之際，林徽因被選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設計組成員，后與梁思成及其他成員參與修正了張仃的國徽設計方案。1950年6月20日，全國政協(xié)第一屆全國委員會第二次會議決定以該深化方案為基礎制成國徽。在此期間，林徽因還設計了八寶山革命公墓的主體建筑格局。在林徽因生命的最后時刻，她參與了人民英雄紀念碑的設計，具體設計了紀念碑的底座和花環(huán)圖案。

　　當我們總結林徽因的成就時，請讓我們撩開她身上浪漫多情的詩人才女面紗，她那被無限演繹的愛情傳奇，讓我們還原她的職業(yè)身份，記住鐫刻在她墓碑上簡簡單單的題字：“建筑師林徽因之墓”。

　　（作者為北京建筑大學文法學院教授）